“县医院那些医护人员和被救的受灾民众,所吃的都是鸡蛋灌饼,都是我二婶嘱咐做的鸡蛋灌饼。”“前前后后,一共做了一千三百八十四张。”“对了,受灾村子还有煮鸡蛋,我二婶把店里所有的鸡蛋,都煮了,带来受灾村子,一共是八百多个,我没细数。”明瑞笑着,看着白洁。“白大夫,您不是问,我二婶来做什么吗?”“您不是问,我二婶能做什么吗?”“我二婶不需要告诉你,那这些数字,能不能告诉你?”“那些喝着热乎的姜汤,吃着热乎馒头的叔叔阿姨们,能不能告诉你?”明瑞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凉了,他怎么也捂不住二婶的手。“如果这都不够,那么请问白大夫,你做了什么?”那个小小的少年郎,守护着心里的英雄。“我作证,县医院所有的饭,都是采薇姐供应的。”“我作证,受灾村子的所有姜汤和馒头,都是这位女同志供应的。”“我作证……”“我作证……”“我也作证……”那一声声,那一个个人,他们都站起来,他们很累,他们很疲惫,他们每个人,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们休息完,就要替换同伴,继续救援。什么雪地,什么泥潭。他们累了,哪里不碍事,就坐在哪里。他们说话都嫌弃费神,可此刻,一个个疲惫的人,都站了起来。没有人要求他们,没有人逼迫他们。全凭本心。“脱了。”赵景免走过来,搭在刘建国身上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下来了。他把手伸到白洁的面前。“什么?”“赵大哥,我就是误会了,我不知道啊。”“你看看,他们都欺负我。”“赵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想到嫂子会花那么多钱……”那些钱,都是赵大哥的工资和补助。等她和赵大哥结婚,那些钱都是她的!宁采薇,拿着赵大哥的钱,在这买好名声?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大衣。”赵景免看着白洁,这一次,他说得直白。如果不是这次任务,必须带着白洁不可,他……“赵大哥,你干什么?我也冷。”白洁抬起头,看着赵景免只是单薄的一件,却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现在终于不冷了,她不想脱。“白大夫,那军大衣是老大给嫂子的,你穿一会得了,怎么还不脱了呢?”刘建国走上来,早就看这个白医生不顺眼了。一天天演戏,演技那么好,去文工团啊。当一个军医,却什么都不会,耽误生命。现在抓着老大的军大衣,还不脱,什么东西啊!宁采薇愣了下,抬头看向了赵景免。他的?虽然有猜测,可他的腿受伤,是真的受伤了,身体有意识地避免受伤位置。所以她当时虽然有猜测,却没有确定。“我捡的,谁知道是谁的啊?”白洁的脸色发红,可更生气。这个刘建国,没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吗?什么话都能说吗?“脱下来。”赵景免还是那句话,看着明瑞抓着她的手,那手已经青紫了,下半截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湿透了,此刻冻成冰。“白洁,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赵景免的声音,愈发冰冷。比这寒冷的天还要冷。白洁看着赵景免,然后看了看宁采薇,把军大衣脱下来,狠狠地扔到赵景免的身上,“我不稀罕。”然后就直接跑了。那一身因为爱美穿的羊毛大衣,羊皮鞋子,还真是美丽冻人啊!宁采薇的肩膀耸了耸,她看着都冷。要风度不要温度,为了爱美,这是不要命啊。赵景免的腿,更严重了,走了几步,眉心都皱了皱。他走到宁采薇的身前,把军大衣给她披到身上,语气中带着冷硬,“不要再脱下来。”声音没有什么温度,表情……他有表情吗?“你……”宁采薇愣了愣,然后赶紧要脱。先不说她穿得多不多,可是赵景免穿的是真的少……那一身迷彩训练服。“我不冷。”“你穿好了,不能再脱了。”全场,只有了解他的刘建国,瞪大了眼睛。其他人,都觉得正常。刘建国大呼,见识了!嫂子这是把老大完全拿捏了呀。老大这个冰块,什么时候好声好气地解释过?那语气,那动作,那眼神,不是哄着嫂子,是什么?磕到了,磕到了。不过……全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在那两句冷冰冰的话里,感觉到哄着。满地玻璃片里,找碎的不能再碎的糖渣?“我也……”宁采薇话还没说完,赵景免抓着她的手,那冰冷的手,带着刺骨的冷意。他眉头皱了皱,然后把她的胳膊,直接放到军大衣宽大的袖子里。胳膊放完之后,把扣子给扣住,毛毛的领子,给翻起来,然后用她自己的围巾,给扎紧。“不许解开。”宁采薇眨了眨眼睛,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这大衣,是真暖和。赵景免面无表情,全程都没有表情。可他转身的时候,宁采薇看到他的后背,湿了一片,没有泥土,也不是水渍。那颜色深沉,在浅色的地方,甚至能看出来红色。血……他受伤了。不等她往前走,县长已经安排任务,走到宁采薇的面前。“宁采薇同志,我是板云县的县长,我代表小山村,代表医护人员,感谢你。”那一个个数字,代表的,不仅仅是数字。而是所有的付出,是在危急时刻,给予的希望和贡献。他作为一县之长,不会忽略,不能忽略。“这是我应该做的。”宁采薇笑了笑,然后继续给大家倒姜汤。物资已经过来了,可那些物资,有面包,有糕点,却没有一口热乎的。宁采薇这边的姜汤,依旧在长期供应着。男人已经去帮忙救援了,女人拎着暖壶,拿着碗,走在医帐急救地附近,看着那些被救出来的人,走不动的人,给他们送去吃的,给他们送去温暖。宁采薇的脑海里,一直都有一个背影,满天雪白,只有他是一袭迷彩,而后背上,带着一抹血色。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