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的各大酒楼变得热闹非凡。世家贵女们自然不会错过他们回京的盛况,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走出家门,前来凑个热闹。其中有一位身着白衣、头戴银冠的翩翩公子格外引人注目。他笑如朗月,双眸若点漆。“哥哥!是我的哥哥回来了!”站在二楼坐凳栏杆处的薛玉姿兴奋得喊了出来。她因为过于激动,双颊绯红,一边拼命地挥动手臂,一边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兄长。旁边身穿红衣且作男子装扮的少女却露出不屑的神情,并冷嘲热讽地道,“这薛公子去的时候悄无声息,如今回来却是这般大张旗鼓,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时去的,又立下了什么功劳?怎么没见陛下对他有所封赏呢?”听到这番话,原本满心欢喜的薛玉姿顿时恼怒不已,狠狠地瞪向那名红衣女子,“江灵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天底下,只有你哥哥一个厉害的人不成!”这名红衣女子正是江敛北的妹妹。“我哥哥怎么样,陛下的旨意里不是写得很清楚么?”江灵韵语气甚至自豪,“你还是不明白的话,不如把陛下的圣旨多看几遍。”说着她故作姿态,“瞧我都忘记了,你薛家虽有爵位,可在陛下跟前和透明人似的,想必也没收到过什么圣恩吧。”薛玉姿脸都涨红了。周遭有不少贵女,可人人都不愿得罪风头正盛的江家,也有不少人对身姿英伟的江敛北心生爱慕,便只当没看见,也无人出来解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就你这小门小户的没见识,当个稀罕物,”一道嗤笑声想了起来,“薛家再不济也有爵位,江家有什么?功高盖主么?”众人寻着声音望去,瞬间屏气凝神。永嘉郡主单独坐在角落里,眼皮都没抬,说的话却如刀子一般。江灵韵被刺得受不住了,满眼戾气的起身,朝着她走过去,“你再说一遍?”“我说,你江家有什么?功高盖主么?”永嘉郡主半点也不怕她,哪怕她手上握着一根黝黑发亮的鞭子,永嘉郡主也不怕。从前被江敛北迷了眼时,总是对江家带了三分讨好。太子妃和她说,别去招惹江敛北了,他并非你的良配。永嘉郡主不屑。但是不知为何,这话总萦绕在她心头。江敛北好么?好在哪里?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这样的疑惑在她的脑海里日复一日的折磨她。折磨得她难以入眠,寝食难安。于是她去问娘,“你当年看上了郑乾什么?”娘不赞同的说,“雅儿,他是你的父亲。”永嘉郡主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等见到太子妃时,她问,“从前我总觉得你是捡了天大的便宜,现在才觉得你的日子其实很是艰难,可你是怎么做到次次全身而退的?”太子妃说,“因为有太子殿下护着我,有他在,无需我费心,哪怕是我捅出篓子,他依旧会站在我身后,替我周全。”永嘉郡主觉得,还是要嫁个喜欢她的人。江敛北不喜欢她,不是良人,李洵也不是,他是祸害。“我不想嫁给李洵,我也不想嫁给江敛北。”她明明不喜欢太子妃,近来却总是对她说真话。太子妃对她说,“那你就去讨好陛下,讨好太子,讨好皇后娘娘。”“讨好你呢?”说出这话的时候,永嘉郡主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是让人笑话。太子妃突然笑了,“也行。”所以,她不喜欢江敛北了。自然不用让着江灵韵。“郡主这话敢对着我哥哥说么?不过是我面前逞口舌之快。”江灵韵故意提起江敛北。永嘉郡主坐着仰视她,气势半分不减少,“你哥哥若是有半分脑子,这话不用我说,也能明白。”贵女们面面相觑。江灵韵一直因为她对江敛北死缠烂打厌恶她,更多了几分轻视,闻言甩动了手上的鞭子,抽在永嘉郡主身前的桌子上。茶盏果子落了一地,碎得一塌糊涂。永嘉郡主半眯着眼,下意识的想一个耳光甩过去,却听到丫鬟濯春惊呼一声,“江姑娘,我们郡主被你吓坏了!”示弱。永嘉郡主突然想起太子对她说的话,“不要对着谁都挥着你那双爪子,有时候示弱可以将事情变得简单。”“啊——”永嘉郡主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仓皇失措的往后退几步,捂着胸口,似乎被吓坏了。“我好歹是朝廷亲封的郡主,你......你怎么能对我动手。”说着用手扶额,“濯春,我有些发晕。”濯春一个箭步冲上去,急得眼泪汪汪,“郡主,这可如何是好啊?”呆若木鸡的薛玉姿迅速回过神来,“快,扶郡主上我的马车,我马车上有护心丸。”永嘉郡主双眼一闭,安心的晕倒在她怀里。“天呐,江姑娘,我家郡主被你吓晕了,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濯春的声音很是嘹亮,不仅贵女们听得真切,连街道上骑在马上的三位少年公子也听到了动静。“这里不比北边,你该约束着你妹妹些,”昌郡王无奈对着江敛北说道,“永嘉是郡主,怎么好动手?”江敛北眉眼未动,“韵儿率真单纯,若非郡主出言不逊,她又岂会挥鞭相向。”昌郡王不赞同的摇头,“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能轻易断定是郡主有错在先?”恰逢濯春和薛玉姿扶着永嘉郡主下了楼出现在路边。永嘉郡主俏皮的飞了个眼神,示意她们二人安心。这一幕落在江敛北眼里,越发嗤之以鼻,“这有何奇怪,她向来蛮横无理,不可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