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从长计议?她的命本就是百官上奏才留住的。再拖下去,楚云峥要是哪天一个不高兴,指不定就把她的脑袋给砍了!叶云婉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江磊神色一变,迅速将她推进屏风后面。几乎是同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国公爷,夫人请您过去用午膳。”“知道了,”江磊沉声道,“请夫人稍等,本公这就去。”听着脚步声远去,叶云婉从屏风后转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讥诮。“难怪国公大人如此淡定,原来是娇妻美妾环绕,安逸日子过久了,早已忘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江磊皱眉道:“哪来的娇妻美妾?云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该走了。”叶云婉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记得哀家的话,良机稍纵即逝,不可再来。”江磊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忽然觉得,这北凉王朝,竟比南疆的战场还要凶险。……叶云婉回到映月殿,重重地甩上了寝殿的门。吓得殿内的宫女们纷纷低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叶云婉快步走到妆台前,抬手将发间的凤钗狠狠掷在地上,金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都退下!”她厉声喝道。宫女们如蒙大赦,慌忙退出殿外。叶云婉跌坐在绣墩上,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起今日在定国公府,江磊那副温吞的模样,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废物!”她低声骂道,“畏畏缩缩,胆小如鼠,还算什么男人!”她如今被楚云峥架空,看似风光,实则难过。那日喊沈昭璃来抄佛经,本想给沈昭璃一个下马威。谁知那丫头看似恭敬,实则分毫不让,愣是没让她抓到一点错处。小小年纪心智竟能如此沉稳,实在可怕。她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绣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衬得殿内寂静。叶云婉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一封密信上。那是她安插在楚云峥身边的眼线送来的。她快步走过去,拆开信封。信上说,楚云峥意图前往南疆,近日便会动身。南疆……?叶云婉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可以理解。南疆如今只剩下萧平川一个人,他到底年轻气盛,谋略有余,经验不足,楚云峥不会放心他一个人驻守在那里。如此也好。楚云峥走了,宫中大小事便无暇顾及了。男人终究靠不住,她得趁着这个机会,好生为自己打算。……南疆。帐中烛火摇曳,谢玉珩展开沈知瑾的信,仔细阅读。沈知瑾在信中写道,沈昭璃与楚云峥不日将亲临南疆。谢玉珩的目光在信上停留许久,嘴角不自觉上扬。“长乐要来了。”在南疆待的这一段时间,他对这个地方已厌恶至极。此蛮荒之境,风沙蔽日,瘴气弥漫,实非人居之所。然而此刻,想到沈昭璃要来,那漫天黄沙竟也显出几分温柔之意。“呵。”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思绪。宋忱倚在帐门边,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目光冷冽如刀。“丞相大人,殿下早已嫁作人妇,你这般欢喜,未免有失体统。”谢玉珩的笑容僵在脸上,宋忱的话提醒了他最不想承认的事实。他缓缓折起信纸,指甲在纸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折痕。“宋大人何必如此刻薄?殿下与我相识一场,羁绊颇多,如今故人相逢,我高兴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宋忱将铜钱抛起又接住,金属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声音更冷了。“如今南疆局势未定,北凉对其虎视眈眈,你身为大靖丞相,整日儿女情长,成何体统?”谢玉珩正要反驳,心头忽然划过一个念头。沈昭璃如今的身份十分敏感。她是大靖的公主,但也是北凉的王后。南疆最终,却只能属于一个国家。她究竟会站在哪一边?谢玉珩想知道答案,却也有些怕知道答案。他想,倘若他是沈昭璃,现在恐怕已经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了。再看宋忱,眉毛也蹙着,心情实在算不得好。宋忱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关系。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掀帘而入。“谢丞相,宋将军。”那侍卫朝着二人一拱手。“南疆王派人来请,说是北凉的萧将军在巡查时抓到一个可疑女子,那女子自称是大靖人士。”“而且口口声声说……要见谢丞相。”谢玉珩和宋忱本已诧异地互相对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谢玉珩更是挑眉,满腔疑问。这可是在南疆,怎会出现大靖的女子。更何况,还点名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