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璃眉目间一片冷色。“输赢但凭本事,你便如此肯定一定能赢本宫吗?”素手一扬,宫人们便送上画轴。瞧出沈昭璃似乎不想同自己说话,宣游眉头微扬,偏要凑上前去。“生气了?”沈昭璃眉头轻皱,侧身与宣游拉开些距离,语气冰冷。“公子请自重。”宣游定定瞧沈昭璃一眼,默默退开回到自己位置。台下的萧时缊瞧见这一幕,面色有些难看。王上先一步前来玉京,竟是已经和这长乐公主相识了。沈昭璃定定心神,瞧着自己面前的宣纸。画艺虽并非她技艺中最精的,但自幼习画,教授她画技的先生,乃是大靖最厉害的画师。不敢说学道先生十成功力,却也让她学到了个七八成。这些年她画的最多的便是谢玉珩的画像,真真是辱没了先生对她的教导。提笔蘸墨,沈昭璃开始作画。约么两盏茶功夫,二人的画作都已完成。沈昭璃所作乃是一副山水画。画作之中,山峦起伏,墨色深浅有致,勾勒出宏伟轮廓。树木葱茏,绿意盎然。溪水蜿蜒,清澈见底。妙笔丹青,山川之美跃然纸上。沈昭璃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笔放置一旁,抬眸看向身旁。宣游的画作也已完成,是一副人像。身着宫装的女子,衣袂翻飞,墨发清扬,似乎受上天眷顾,每一缕发丝都美得惊心动魄。怀中抱着一直毛茸茸的小狗,憨态可掬。整幅画作线条并不复杂,却自有意境。但美中不足的是,这幅画中的女子没有脸。“这北凉人的画作是不是没完成啊?”“哪有人画人像不画脸的。”沈昭璃瞧着眼前画作,不由眉头微皱。这画上之人虽没有脸,可身上所穿衣裳,怀中所抱小狗,实在眼熟。这可不就是她吗?宣游向拱手一拜,声音还带着几分笑意。“长乐公主画技精湛,是在下输了。”言罢,宣游便往台下走。沈昭璃瞧着他的背影,眼底颇有些复杂神色。见沈昭璃赢了,大靖众人皆是一脸高兴。“这到了关键时候,还得咱们长乐公主出马!”“可不是!方才是谁说的殿下不行,可得出来挨打。”一片欢呼之中,谢玉珩的面色却有些不好。但此时却也无人关注他。后面的两场比试,沈昭璃也毫无悬念的赢了。此场文斗最终以大靖的胜利结束。北凉众人从一开始的嚣张,变为气氛低迷。宫宴结束后。回去路上,众人皆对宣游有些不满。“既是不行,为何要上?”“真给咱们北凉丢脸!”萧时缊面色冷凝,美眸中满是狠厉,瞪众人一眼。“闭嘴!”众人虽不明白萧时缊为何维护宣游,却也不敢忤逆萧时缊,只得压下一肚子怨气。萧时缊瞧宣游一眼:“跟我来!”二人上了马车,萧时缊立刻便朝宣游跪下,神态恭敬。“王上,您为何要做这幅打扮?”宣游撕去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貌,周身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鹰眼锐利,压迫感十足。“这不是你该问的,起来吧。”萧时缊眉头紧皱,到底没忍住多问了句。“王上,您为何要刻意放水?让那长乐公主获胜?您是不是……”话未说完,楚云峥目光便扫了过来。萧时缊不敢再多言,垂下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狠厉。无论如何,这个长乐公主不能留。*沈昭璃的马车刚出宫门,便被谢玉珩拦住了。“长乐公主,我有话想同你说。”沈昭璃眉头轻皱,连车帘也未掀。“丞相大人若是想求情,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将银子凑够,本宫是不会帮你的。”谢玉珩面色微僵,声音满是艰涩。“母亲身子不好,她真的不能继续待在大牢中了。”“阿璃,真的要如此狠心吗?”沈昭璃眼底满是不耐,对谢玉珩狗皮膏药一般的行为,颇有些烦躁。“狠心?本宫不过是依法办事,谢老夫人屡次对本宫出言不逊,如今不过是让她,下狱反省,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丞相大人若再来纠缠,莫怪本宫不客气。”公主府的马车继续前行,徒留谢玉珩一人站在夜色之中。匆匆赶来的苏清溪瞧见这一幕,眼底满是愤怒之色,上前拦住沈昭璃的马车。“长乐公主,玉京城中之人盛赞你心地善良,可你怎能对一位老人如此狠心?”“更何况他还是清珪哥哥的母亲!”“你若是真的在意清珪哥哥,便不该如此!”沈昭璃早已厌烦了这些言语,掀开马车帘子,凤眸中满是冷色。“在意?你们一个个都像是没长耳朵似的,本宫早不在意他了。”“这人你想要,拿去便是,何须到本宫跟前来叫嚣。”“觅宁!将她弄走!”公主府的护卫上前,推了苏清溪一把,苏清溪摔在地上,怀中掉落一串佛珠。沈昭璃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之上,眼底闪过寒芒。那串佛珠是她求来的。当年,谢玉珩受皇兄之令外出办差时,遭人暗算,受了重伤,险些丧命。整个太医署的人守在丞相府医治,却也并无好转。她听闻甘华寺的护身佛珠十分灵验,便亲自来求。可那护身佛珠十分难得,若要求来,须得三跪九叩登上甘华寺一百零八阶石梯。再诚心在佛前诵经三日,方可得一串。那年冬日,她冒着大雪一路从甘华寺求来这护身佛珠,也伤了膝盖。回去养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不知是不是她诚心的缘故,谢玉珩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后来,她缠着谢玉珩将那护身佛珠待在身边。三年来,那串护身佛珠,他从不离身。而今,谢玉珩竟如此轻易便将她费尽心血求来的佛珠给了旁人?沈昭璃早不在意谢玉珩,可眼瞧着自己的心意被如此糟践,还是忍不住怒气上涌。“谢玉珩,你不觉得你需要给本宫一个解释吗?”“本宫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他人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