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火车遇贵人
旁边的车厢里最下面的床铺上坐着一个气质儒雅的老人,他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正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老人注意到男人,看向他的身后,疑惑地问:“小海母子呢?”男人咽了咽口水:“闫老,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情有点震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闫老折叠起报纸,摘下老花镜,蹙着眉头,沉声道:“要说就赶紧说,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男人说:“小海刚才被人贩子拐走了,但……”“什么?”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闫老嚯得一下站起来,所有淡然崩塌,惊慌失措地问:“小海怎么会被拐走呢?”小海是他们家的独苗。他已经失去儿子了,不能再失去独孙了。“闫老,您听我说。”“我听你说个屁,我要去找我的孙子。”他急急忙忙往外走,还没走出车厢,眼前陡然一黑,高大挺拔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往下栽去……男人瞳孔骤然瞪大:“闫老……”男人惊慌地喊:“车厢里有没有医生,快来帮帮我们。”林岁岁听见那边的躁动,赶紧起身过去查看情况。她蹲在老爷子身边,给他把脉,沉着冷静地问:“老爷子晕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如实道来:“老爷子受了点刺激。”他没想到闫老的反应那么大。早知道就先说结果了。林岁岁从包里拿出银针,在面前排开,有条不紊地落入老爷子的穴位。男人看着老爷子头顶的银针,刚想问问林岁岁,这样做有没有风险?就见老爷子的眼皮子蠕动两下,悠悠转醒。男人激动不已:“闫老,您可算醒了,刚才都吓死我了。”老爷子要是有个好歹,他都没办法跟上司交差。“我要去找小海。”老爷子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孙子。男人忙不迭说:“小海被救下来了,他们母子跟警察去做笔录了,我们去京都等他们。”闫老不相信他:“你确定你没骗我?”“我对天发誓!”林岁岁见人醒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男人看见她,眼睛骤然一亮,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林岁岁眼熟了。“闫老,就是这个小姑娘救了小海。”闫老看向林岁岁:“你救了我孙子?”林岁岁不认识他们,直接否认:“没有。”男人提醒她:“我都看见了,是你扔出去的罐头砸中了人贩子,救下了小海。”林岁岁恍然。原来她救下的小男孩是小孩,是这位老爷子的孙子。住在软卧包厢,还有下属跟随,老爷子的身份不一般啊。林岁岁不卑不亢地说:“举手之劳。”闫军得知孙子没事,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他郑重地看着林岁岁:“姑娘,你救了我孙子一次,又救了我一次,我闫某欠你救命之恩,你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去京都教育局找我。”他刚平反,只安排了工作,还没有安排住所。之前没收的房产也在走流程,没办法告诉林岁岁家庭住址。林岁岁杏眸一亮。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救下的人竟然是教育局的,而且岗位不低。她的高考报名百分之百没问题。林岁岁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对方如此有诚意,林岁岁也没有吝啬:“闫爷爷,我刚才摸您的脉象,气血亏损得厉害,回到京都,一定要按时吃饭,劳逸结合,万事不可太较真。”闫军记下了。他会保重身体,好好养育孙子长大的。……折腾了一大圈,林岁岁回到车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火车明天中午就到京都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两个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翌日一早,王秘书给林岁岁送来两份早饭。林岁岁没有客气,落落大方地收下:“谢谢王叔,麻烦你帮我谢谢闫爷爷的早饭。”这两份早饭一定是闫军的授意。王秘书点点头,好奇地问:“听你的口音不是京都人,你们去京都干什么?”林岁岁没有隐瞒。对方主动问她,跟她主动开口求帮忙的性质是不一样的。林岁岁愁眉苦脸地说:“我想报名参加今年的高考,但是我得罪了县长的女儿,她划掉了我的报名信息,我怕县长的手伸到省城,所以连夜坐火车去京都报名。”王秘书蹙眉:“现在还有这种事情?”林岁岁苦笑:“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一县之长,碾死普通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王秘书并不意外,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他从不多管闲事,但眼前人是闫军的恩人。他沉吟片刻,还是跟闫军说了一声。闫军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别说只是高考报名,就是林岁岁想直接上大学,他都会豁出老脸去求校长。他抿了抿唇:“你告诉岁岁,让她明天下午去教育局找我。”火车站到站后,他得去公安局处理孙子被拐事件,明天上任交接也有的忙。“好。”林岁岁拿到闫军的承诺之后,悬在心口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不枉她主动卖惨。走出火车站。接闫军的车到了,闫军正要上车,余光扫见林岁岁,和蔼地问:“岁岁,你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一程。”“谢谢闫爷爷,我和我丈夫第一次来京都,想在这里转转,就不麻烦您了,您赶紧去接孙子吧。”闫军迫切想见到小海,也没有推诿:“那明天见。”王秘书给闫军拉开车门,等他坐进车里,他绕到另一边上车。他看向站在林岁岁身边,冷着一张脸的时谦,忍不住抖了抖:“林姑娘怎么找了一个凶巴巴的男人?”时谦虽然不说话,很多时候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他那强大的气场还是让人无法忽视。准确来说,注意到了也不敢直视。王秘书叹气:“说不定还有家暴倾向,可怜了林姑娘。”闫军摇了摇头:“看人不能看表现,他比你疼老婆。”王秘书摸了摸鼻子。闫军看着时谦精致的眉眼,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老友。他们是同一天被抄家,下放的。那些艰苦的岁月里,他都差点坚持不下去。不知道在药罐子里泡着的老友怎么样了。是不是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