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从国公府带走裴云舒的人为数不多,除却那位陛下,便只有这位景阳郡主了。江氏看着谢思风拽着裴云舒在那说话,倒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郡主。”“伯母,好些日子不见,伯母可是越发年轻了。”“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哪里年轻了,你们二人今日要出去?”“嗯,我郊外有个庄子,现在花开的正好,想带着姩姩去看看。”谢思风在长辈面前,一向是不吝于展现乖巧那一面的。“不知,是同谁一起去啊?”“没有旁人,就我们二人一同去。”江氏放下心来,“那就一起去玩吧,散散心,不过切不可在外久留,记着回府用午膳。”“是,保证到时候,全须全尾的将人给你送回来。”谢思风带着裴云舒走了,江氏还让月华带着些点心果子。“夫人,小姐这个时候出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无碍,有景阳郡主在呢,上一次,还能当做意外,但若是再出现一次,谁也逃不了干系。”江氏看着裴云舒远去的身影,入宫之后,想来和这些闺中密友的关系也会淡了,现下能玩一日算一日吧。“你竟然肯帮他?”裴云舒上马车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赶车的人,是游鹤,贺兰白的人。贺兰白不敢轻易来见她,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自然是要找人帮忙,没想到,竟然找上了谢思风,谢思风竟然也松口了。“我是在帮你。”谢思风跳上马车,关上了车门,“至于外面这个,是捎带的,他马上就要滚蛋了。”马车并不隔音,显然,谢思风也没有隐瞒这话的意思。“嗯?你终于要放人了?”裴云舒看着谢思风对人这么纵容,还以为动了不少的真情呢。“我本来也没困着人,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他来去自由。”谢思风自认她也算是付出了感情,这就足以了,再让她搭上自己的富贵,那就万万不可了。而且,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裴云舒,“你还是多担心自己一点吧,我警告你,只此一次,这种事,总是麻烦。”裴云舒点头“本来也没多少时候了,下个月,我就要过生辰了。”生辰之后,她就要进宫了。“日子过得越发快了。”谢思风现在还有些恍惚,知道裴云舒和谢晏川有情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裴云舒和她,当真是世间难得的挚友。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子,世间难寻啊。也只有她们,可以理解彼此惊世骇俗的想法了,可等到裴云舒真的要入宫了,谢思风却又生出几分不舍来。下一次见面,裴云舒会不会也变成那些宫妃的样子,身着锦衣华服,脸上的妆容精致厚重,穿戴着华贵的饰品,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一般。谢思风只是想了想,便觉得惊悚,不敢再想下去了。谢思风倒也不算哄骗了江氏,她这个庄子里的花,的确开得好,大朵大朵的桃花怒放着。贺兰白今日穿着一件淡粉的衣衫,他这般长相,倒和粉色极为相配。贺兰白端着酒杯,对着裴云舒遥遥一举。“裴大小姐,许久不见。”裴云舒缓缓走上前,坐在了贺兰白对面,仔细打量了一下,贺兰白笑的没心没肺。“你在这个时候见我,看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贺兰白点点头,“那位太子殿下,的确如您所说。”裴云舒点点头“那最好不过,我不知你想要做什么,但我要做的事情,你做好便是。”贺兰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很突兀的开口“裴大小姐,对太子,很是了解?”“了解?”裴云舒摇摇头“贺兰公子猜错了,我并不了太子,我只是以最坏,最糟糕的情况去猜测太子的手段。”贺兰白便不再问了,转而和裴云舒说起一些轻松的话题,不过对裴云舒来说,这种问题属于私人问题,她拒绝回答。贺兰白也不恼,反而是一副越挫越勇的模样,只等着裴云舒愿意同他开口。裴云舒吵得烦了,会回他两句,毕竟,现在他们还算是盟友,闹得太难看了也不好。这个时候,旁边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谢思风和游鹤正打得热火朝天。“郡主果真是奇女子,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姑娘,在大宸可是十分少见的。”“乌恒国不是如此吗?”这是裴云舒第一次主动问他,和他们的计划无关的问题。“当然不是,我们乌恒国,男女老少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曾经部落之间内斗严重,女子也可以是战士。”见着裴云舒有兴趣,贺兰白便说起了乌恒国。说来也奇怪,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怨恨那个国家的,他在乌恒国不曾受到皇子的待遇,却要担起皇子的责任。可和裴云舒说起的时候,贺兰白恍惚发觉,其实,他也是思念的,只是从前,恨意压过了一切。贺兰白说着,突然闷闷的笑了。“笑什么?”裴云舒看着突然开怀大笑的贺兰白,为什么,重活一世,她身边的人都开始犯病了。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前世根本不熟悉,但这一次,他们却成了盟友。“裴大小姐,您觉得,郡主会为了游鹤一起走吗?”裴云舒看了一眼,谢思风那么看重游鹤,或许也是因为,游鹤是个很好用的陪练。“不会。”裴云舒摇头。“因为她是谢思风,是大宸的郡主,一个落难的,以面貌引诱,刻意欺骗的皇子,为何能配得上谢思风?”贺兰白神色有些复杂,去看缠斗的两个人。“裴大小姐,我可以要你一句实话吗?或者说,真心话。”“真心话?”“我们某些时候,还是挺契合的,如今也勉强能称一句朋友吧。”朋友。裴云舒看着眼前妖冶的男人,神色真诚,像是引诱一般。裴云舒果断摇了摇头。“贺兰白,我不和心思深的人当朋友,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朋友,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在暗中捅你一刀。”他们怎么会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