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该做个了断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消毒水味。“檀小姐只是感冒,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不过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饮食清淡……”檀舒卉勉强睁开眼,入目一片雪白。姜宴修站在病床边,正同医生说着什么。看见她醒了,他似乎松了口气,语气却冷硬。“脑子坏掉了么?找不到不能好好同我服个软?一定要折腾成这样?”“算了,输完这瓶水我送你回家。”檀舒卉垂下眸:“戒指呢?”姜宴修扫她一眼,将女戒丢给她:“另一枚我带上了,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但现在不是时候,知道了吗?”她昏迷过去之后,姜宴修把戒指拿出来,才发现上面刻着一个J。也就是说,戒指本来就是给他的,只是她嘴硬不肯承认。他心里隐约有点愧疚,想着,不能纵着她这样恃宠而骄。檀舒卉沉默与他对视,已经没有跟他多说的耐心。姜宴修就是这样自负的人,总归她很快会离开,也无所谓他怎么想。她安安静静挂完水,跟着姜宴修上车,回到他们一起住了很久的别墅。姜宴修成年后没多久就搬出来了,而她死皮赖脸要跟过去住,不知不觉也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年。他带着她推门进去,语气不容置喙:“上去再休息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檀舒卉正要开口,小腹忽然传来一阵绞痛。她脸色顿时苍白,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腿间涌出来,也知道自己这是生理期到了。姜宴修也觉出异常,拧眉问:“怎么了?不舒服?”檀舒卉疼得说不出话,捂着肚子软在沙发上,额前渗出豆大的汗珠。姜宴修上前查看她的情况,瞧见沙发上那些血迹,眉头蹙得更紧:“痛经?”檀舒卉艰难点头。姜宴修伸手,似乎是打算扶她,偏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迟疑一阵,姜宴修接起电话,语气分外温柔:“卿卿?怎么了?”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姜宴修顿时蹙起眉头:“别怕,我马上就过来。”再看向檀舒卉时,他眼神变得有些挣扎。半晌,他开口道:“卿卿摔了一跤,我要过去看看,她一个人没办法的。”“一会我让管家叫医生来给你检查,要是疼得厉害,就先吃点止痛药。”留下这句话,他直接拿着手机打算出门。檀舒卉看着他的背影,疼得意识模糊。姜宴修比她大七岁,算起来,其实她也可以说是被他养大的。她第一次初潮害怕得要死,又疼得厉害,坐在马桶上哇哇大哭,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管家他们问,她也不敢说。那年,姜宴修十八岁,得知消息从学校赶回来,千哄万哄让她开了门。知道情况之后,他哭笑不得,跑出去给她买了姨妈巾,红着脸教她怎么用,又学着熬了姜糖给她暖着,生怕她难受。再后来知道她宫寒,姜宴修每次都精心照顾着她,记她生理期比她自己都准,盯着她不许吃生冷的东西,注意保暖,事无巨细的周到。她也是在那些温柔里逐渐沉/沦,才有勇气坦诚爱意。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就因为她爱他,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冷落无视了?真是可笑。小腹那股痛更加难忍,檀舒卉强撑着开口:“哥,被你女朋友看见戒指,不太合适吧?”她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先把戒指摘掉吧,我不想你们因为这种事吵架,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姜宴修顿住脚步,蓦然觉得有些怪异。以前的檀舒卉很喜欢宣示主权,会在他车上贴标签放娃娃,会在他手腕上缠皮筋,会求着他用同款。怎么忽然变得那么懂事?但姜宴修并没有深想,只觉得檀舒卉是因为之前做错了事惹他生气,才忽然变得乖觉。“好,那就等我回来,到时候给你带你喜欢的那家鸡汤。”他摘下戒指放在桌上,头也不回走了出去。檀舒卉终于松了口气,起来倒了杯热水吃了止痛药,那股痛才稍微减缓。坐在沙发上休息一阵,她拿着戒指迈步上楼,打开床边那只锁好的抽屉。里面放了很多东西,从小姑娘会用的头绳,到精致的项链、高定限量款的珠宝,全都是姜宴修送她的。以前这些东西被她精心珍藏爱若至宝,但现在,她都没必要留着了。姜宴修觉得,她的东西都是姜家的,那就把东西全都还回去吧。她把东西都拿出来列了清单,连同这些年在姜家的花销,也估算出一个只高不低的金额。而后,檀舒卉将东西整理好,全都放进姜宴修房间,又签下一张支票,带着戒指直接离开。本来她其实想好聚好散,但事到如今,好像也没必要。就这么两不相欠断得干干净净,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