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新愤愤不平说:“郝总,话不能你一个人占理。你说我们西桥书店翻脸不认人,我还要说你们浜海店太绝情。老叔都同意你们的方案,你们翻脸就要求老叔提前退休,老叔好歹也在书店干了一辈子,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让人寒心?”

    郝总勃然变色:“小叶,这是浜海店班子集体商量决定的,我们这么做,既有现实的考虑,也是为老刘着想,你不要把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叶正新针锋相对说:“郝总,书店作出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我们心里都清楚,老叔希望新书店能给他留个房间,这要求过分吗?你们最后要把老叔扫地出门,这算是为老叔着想吗?”

    郝总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小叶,这是你跟领导说话的语气的吗?不要忘了,当初还是我同意接收你进书店的,真是白眼狼!”

    叶正新脸色时红时青,死死地咬着嘴唇,金泽滔拍了拍叶正新的肩膀,对郝总说:“不管书店跟你们浜海有什么恩怨,这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书店叫西桥县新华书店,到底怎么处置旧书店,就不劳郝总费心了,没事的话就请你们自便,我还要上去看看老叔。”

    听了郝总和叶正新的一番谈话,金泽滔对这个郝总经理就没什么好感,开口就要逐客。

    刚才还酸溜溜挖苦叶正新银样蜡枪头年轻人,漫不经心地掸着斜纹衬衣,嗤嗤地发笑:“贾勇,不会我们今天走错地方了吧,西桥难道不属于永州市管辖?京城下来的时候,谁拍胸脯打包票,现在怎么怂了?萎了?实在不行,不如我自己打电话给赵姨吧。”

    贾勇瞄了一眼面色冷肃的金泽滔,正要说话,郝总连忙开口说:“金县长,说到底,西桥老书店也属我们浜海店的资产,西桥县委县政府应该尊重我们书店的决定。”

    金泽滔看都没看他,抬腿就往书店后面走去,说:“你一个书店经理,需要我们县委县政府尊重吗?郝总,你太高看自己了。”

    郝总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却又没有勇气拦着金县长。

    贾勇见金泽滔就要离开,脚一抬拦住他说:“金县长,我朋友看上这个书店,在商言商,卖谁都是卖,希望你能仔细考虑。”

    贾勇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棕红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绅士风度翩翩,金泽滔认真地注视着他,说:“贾勇,话虽然没错,但站在赵静书记的立场,这个事情,还是奉劝你不要插手为好。”

    金泽滔说这话是真诚的,不管跟贾勇有过什么冲突,毕竟现在自己在他母亲赵静书记的治下,还要考虑赵静书记的脸面。

    贾勇心惧,下意识地就要回避视线,但不知怎么的,被他这么注视,掩藏在心底的恨意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霍地抬头正要说话,金泽滔已经扭头对着斜纹衬衣的年轻人说:“先生贵姓?”

    年轻人虽然说话轻佻,但举止还算文质彬彬,说:“免贵,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