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看到定安侯如此笃定的认出了自己就是那十年前死里逃生的叶大姑娘,云江月盯着他沉默片刻,很快平复了情绪,淡然一笑。
“既然崔侯爷已然认出来了,我也不必再同你拐弯抹角了,所以我想听什么,侯爷应该明白。”
“我只是刚才打量你这眉眼和叶夫人倒是有几分相像,不过你的出现,真的让我很意外,你竟是叶潇的女儿…这将门之后竟然会流落江湖,还成了一名杀手,想来姑娘这些年,那刀尖舔血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
“那还不是拜侯爷所赐!十年前侯爷既对叶家军赶尽杀绝,如今为何还要这般惺惺作态?侯爷不是向来很识时务吗?既然如今陷在这牢笼,自然要先明白眼下的形势。”
“哈哈…我看姑娘这利落干脆的性子,这股厉害的狠劲倒是很像你的父亲…好吧,终归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你想知道的,可以告诉你,当年平月关到底发生了什么…”
定安侯用力拢了下铁链,盘着腿坐在了冰冷的地上了,深深叹了口气,认真回想着十年前平月关血流成河的那一幕…
云江月静静看着他,面容严肃,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伤心。
“当年,平月关出事后,我率领平叛的大军提前隐匿在平月关外五十里的一处山坳里,一直等着平月关内烽烟四起,等着城中哀嚎大乱,等着你父亲领兵回城极力稳定局面之时,我便成了那躲在后面的黄雀,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带兵前去围剿平叛…不过让我最意外的是,那场平叛很是顺利…当我赶来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围剿你父亲和他手下的叶家军时,你父亲他却没有反抗,他当晚就被下狱羁押,大概是他一直都相信京都那边,相信先帝,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会还他一个公道,会还平月关一个公道吧…”
“可我阿爹,他直到最后,直到刽子手的冰冷长刀架在脖子上…他都没有等到他一直期盼的那个公道!数万叶家军也没有等到那个公道!全都是因为你们这帮小人!”
面对云江月的厉声呵斥,定安侯低着头不敢看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是啊,他直到死之前,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等到那份公道了…因为从我们步下这场棋局时,叶潇将军早就被提前定义为了一枚死棋,一枚弃子…京都那边早已堵死了他所有的生路,也堵死了叶家军的生路…此事后来唯一出现的变故,我们都没想到,忠肃公林简竟会如此之快得知了平月关的事…先帝当时不在京中,平月关出事时,他当时正在北山皇家猎场,后来那几年,先帝一直身染沉疴,惊闻平月关出事后,他直接病倒陷入了昏迷…林简那几日连发了几道奏请送往宫中,想请奏陛下,可以许他离京亲自赶赴平月关,查访叶家军通敌叛国之案…”
“所以,前中书令大人方重就成了你们此局的一个关键人物…也正是这位方大人帮你们彻底堵死了我父亲想去营救叶家军的路…你们联合丁尧对外封住了北山陛下昏迷不醒的消息,竟然可以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竟敢拟出一份连先帝都不能确认是不是自己亲发的处斩诏令传去了平月关…那几日我父亲他一直都没有等到宫中的答复,当他决定出京亲自赶赴北山面见先帝时,却从京都城外一路传来了叶家军已经尽数被诛杀的消息…你们处事如此迅速,若不是筹谋多年,又怎么可能这般毫无破绽?”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