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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当是你们忠肃公府呢?由得你在这里挑挑拣拣?明日能不能吃上这口,还不好说呢!”

    林阔看着狱卒继续哼起了那打油诗,拎着饭食一脸冷漠不屑往前面牢房走去了。他转过身去,低头浅笑,这京都福地,当真是处处,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天牢自有天牢的规矩,它不同于地方州府的牢狱,尤其是这些被关进天字号和地字号的公卿王侯,若是没有天子陛下直接授意,轻易是不能刑讯逼供和严刑拷打的。

    天牢之中,虽是能躲去些皮肉之苦,但暗算投毒之事却时有发生。既选择当初上了贼船,便由不得自己轻易脱身,直到死,他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凡是打入天牢的显贵,皆是由陛下亲笔朱批,赋了天子的权威,便是板上钉钉,极难转圜。最终结局不过是罪大罪小,罪轻罪重,当不当诛。

    有罪不当诛者,多是罢公卿尊位,除富贵之名,打入凡尘,没收家产,流放边塞苦寒之地,从事苦役,了此残生,家族妻小遣回原籍,赶出京都。

    有罪当诛者,又基本要分为罪不可赦和罪孽深重两类。结局基本都是赐一杯鸩酒或赏一把匕首,让其自己了断,也算是君王顾全世家高门的体面。

    像罪不可赦者,宗族之人尽数牵连贬为庶人驱逐出京,妻女一应充作官奴官妓,子孙后代则是五十年之内不能参加科考。像罪孽深重者,除以上惩罚外,连同其亲友门生,也将被彻底除名,永不许科考,不许介入朝堂。直接相当于其宗族门楣的过往前程,彻底被中断清除。

    当然像林阔这乱臣贼子的罪名,肯定是属于罪孽深重的那一类。

    而杀人手段众多,素来诛心为上。

    这些被打入天牢的王侯公卿,无论之前在这京都,在这南周国何其嚣张厉害,一旦被关进这天牢,陷在这一方不得自由的天地里,他们彻夜难眠之时,想到自己的结局,想到自己的家族…最终难免心神崩溃…

    每至深夜,天牢之中少了许多白天的痛哭哀嚎声,倒是显得更清净了些。

    牢房之中,简陋床榻铺着稻草,冬天素来只给一条单薄棉被,没有炭盆,入了夜,寒气从四面倒灌进来,仿佛要把人给封在冰雪之中。

    一张简易桌案,上面只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放着一把粗陋的水壶,两只粗陶碗。

    林阔尚未入眠,他忍着肆虐入骨的寒气,坐在书案前,迎着一丝微弱的光亮,还在看书,对于他而言,如今这般处境,只能选择看书让自己平静思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