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也有病。谢枝韫两辈子只栽在这个男人身上,也是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左支右拙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年跟顾岘亭,她明明可以很干脆,说断就断。她吐出口气,也平静了:“……带你去,行了吧,太子爷。”沈舒白表情竟然挺遗憾。比起去见那只蠢狗,他确实更想跟她多体会几个姿势。“有想逛的地方吗?没有我就替你做决定——泰晤士河怎么样?我们可以一起看落日。”还挺礼貌……见鬼的礼貌!谢枝韫冷着脸拿起手机,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金毛小狗的联系方式,正无语着,沈舒白就将他的手机放到她面前。她目光下意识往下看,屏幕上的对话框的名字是“李英”,不认识,大概是他的助理或者秘书。对面发来一个手机号码,不用问,就是金毛小狗的。谢枝韫直接拿他的手机打去电话:“……查理斯,是我。”“Flora?你居然给我打电话!”隔着话筒,都能想象出小狗现在肯定兴奋得摇尾巴。谢枝韫心情好了点儿:“对啊。”金毛小狗连忙问:“你还好吧?我就在你的房间外,我想进去救你,但是那些该死的保镖不让我进去!我正在打电话叫人帮忙!”谢枝韫道:“我没事,我在花园里。你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出去走走。”金毛小狗欣喜若狂:“当然有啊!我下来找你!”然而。当他看到谢枝韫身边还跟着一个沈舒白的时候,喜悦彻底灰飞烟灭,谢枝韫都好似看到他的小狗耳朵直直立了起来,进入战斗状态。他快步跑过来,就要抓谢枝韫的手,将她拽离这个可恶的男人。不过还没碰到,沈舒白就凉飕飕地用英语说:“你敢碰她,哪只手碰我就砍哪只手,不信试试。”“……”查理斯不敢再伸手,他也气自己没用——这不就是个东方男人——可知道他的名字、身份还有履历后,很难不生出畏惧感。只能委屈巴巴地问:“Flora,不是你约我吗?为什么他也在?”沈叔白冷笑一声。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还以为自己是小宝宝?装模作样给谁看?谢枝韫给他解释:“我势单力薄,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被他控制了。”沈舒白:“……”查理斯瞪大了眼睛,生气地说:“这是违法的!”沈舒白扯了下唇角,根本没把他放眼里。谢枝韫遗憾道:“但你也知道,报警抓不了他,他就是这么猖狂。”查理斯攥紧了拳头:“Flora,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沈苏白的表情都有些不耐烦了。谢枝韫示意他边走边聊。查理斯想走到谢枝韫的身边,但无论是想去左边还是去右边,沈舒白都会绕过去挡他,就是不准他靠近谢枝韫,不允许他跟她并肩。“……”他只能一个人憋憋屈屈走在前面,别扭地一边看路一边侧身跟谢枝韫说话。“Flora,你约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小狗脑袋也不蠢,她老公是沈舒白,也不需要他为她引荐他父亲,她现在还肯找他,肯定是有别的事。谢枝韫没有直接进入目的,而是说:“我算是第一次来伦敦,也不知道哪里好玩,想让你给我当导游。你当了我两次导游了,我觉得你非常称职,所以你应该不介意我继续免费使用你吧?”查理斯眼睛亮闪闪:“当然不介意!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一直给你当专属导游!”谢枝韫弯起眼睛笑:“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她这副样子,不把这一只蠢狗迷得团团转,他就不叫应丞佑。沈舒白不屑地嗤声。年轻的蠢狗,全身上下除了过剩的荷尔蒙外,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这副蠢样子,谢枝韫看得上他才怪。太子爷在心里万分鄙视这种孔雀开屏般的行为,一点儿都不想自己前段时间追求大小姐的手段,比人家查尔斯还要幼稚——连造谣谢枝韫说梦话喊冷要他抱这种鬼话都编得出来!这大概就是,一山容不得二“狗”。不过查尔斯确实是个不错的导游。他带谢枝韫游玩的地方,不是那些游客都会去的普通景点,而是带她去见识伦敦的另一面。“这里是Aldwych地铁站,这座废弃的地铁站,曾是二战时期的防空洞。如今偶尔开放,Flora,你安静地听,是不是能听见幽灵列车般的回声?”“Flora!快来!Gordon's Wine Bar!这里是伦敦最最古老的地下酒吧,别看入口不起眼,但内部就像中世纪的地窖——嘿!兄弟,给我三份奶酪拼盘配雪莉酒——Flora,你喝一口,马上就能让你回到1880年!”“还有这里,Flora,这里是Leake Street隧道,这是伦敦合法涂鸦的圣地,班克西就是在这里发起‘罐头节’,夜晚带上喷漆,就能和街头艺术家一起创作!”谢枝韫和沈舒白跟着查理斯跑了伦敦的三个地方,每一个都是艺术又叛逆,而他说起这些地方的历史时,比在谢枝韫面前还要兴奋。谢枝韫感觉得出,他是真心喜欢热爱这些东西,热爱这些跟他的身份完全相反的东西。谢枝韫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虽然说存在即合理,但是你身为王室成员,一举一动都会被媒体放大,被说要成为公众的表率,你知道这些地方,不太合理吧?”这会儿正好是黄昏,查理斯眺望着泰晤士河,落日让他那张本该青春洋溢的脸,也染上了一些忧郁的色彩。